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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安”瓮安背后的故事
2 j" Y/ k0 R2 q, v3 ~! P5 Rhttp://news.QQ.com 2008年07月10日10:47 南方新闻网
1 ^1 [! m' p6 N7 t/ x第 1 2 页 3 Y4 r7 U3 k# l3 g
瓮安,“不安”的县城 [) j% r3 O+ k3 e7 R
“‘6·28事件’看似偶然,实属必然,迟早都会发生” ;从一个初中女生的非正常死亡,到县城震动,举国关注,中间不过短短六天。
4 ~5 z3 e7 U3 ]% N! l( e按:瓮安事件出现,省委书记说有深层次原因,哪些原因呢?退下来的公安局长说警局与黑帮有勾结。而水电站移民过程中的冲突、黑帮势力的横行、暴力事件屡现不止……等等,都可以为这起事件作一个注脚。4 z! v# e% ~' I P$ N* J
·他们慷慨解囊,在她的身上寄托了寻求公正的愿望,拿出或多或少的钱捐给李树芬的家属。捐款者包括贩夫走卒。“有的农民,卖一天的菜,也没有多少钱,十块八块的全部拿了出来。”
, V1 v, T% g$ g6 |1 v·“大人砸倒比较少,主要是小孩在砸,可能是初中的,我们高中的还在考试。”每砸一下就有群众在欢呼:“烧得好,砸得好。” 1 g: K1 i8 W+ x4 W. G7 a& Y* M& z
·在街上的汽车被点燃时,公安人员劝阻不了,但一个商店的小老板说:“那辆车是我的,要用,你们就不烧了”。打砸人员果然放过了这辆车。黔南州委书记感叹:“为什么打砸人群不听我们的话,却能听他们的话?为什么干群关系会紧张成这个样子?”
" A7 S$ Q7 q' u6 I% N k# H·6月26日,突然有两个戴着面纱的人闯进小店,一人掏出一把手枪,指着敬铁民一家三口的脑袋,“不许动,动的全部枪毙。”听上去是瓮安口音。一家人还是报了警,对方要求他们打另一个电话,敬铁民怒了,“这是你们应该管的啊。”' m+ L. C: o6 j* t2 b$ p
·前年,三中的一名学生刚出校门就被杀了。上个月,一名女中学生突然“不在了”,最后在玉米地里找到了尸体,至今案子也没有破。据该县警方通报:2007年9月12日、9月19日、9月22日和9月26日,在瓮安县城区的县审计局宿舍、金龙花园、北门水井、步行街等处,连续发生4起爆炸案,系列案件至今未破。
& W0 N! a8 A' [- @9 b! f3 h& Z8 _·贵州省委副书记王富玉认为,有的干部队伍不纯洁,与黑恶势力相互勾结,充当黑恶势力的“通信兵”和“保护伞” _7 \' _, Z6 G3 r L& |& N. r1 P# E
; l4 Z. x9 J) v7 w# ~3 C1 [# C《南方周末》记者 丁补之 发自贵州瓮安
2 t6 `& l" i! D! F9 f陷入悲痛和无助中的李树芬家人。 刘震/摄
/ G. v+ x" e& U1 I# z' J在贵州瓮安县三中初二六班女生李树芬6月22日死亡当天,法医初步鉴定后,其家属被告知死因为“自杀溺水身亡”,三位现场当事人被释放。
! L# [5 P! R4 w. I& p# g第二天,其父李秀华提出质疑,提请再度全面尸检,并呈上急案侦破申请。
! h, t' r/ F" [3 @7 @李树芬死后第四天,小城里传言四起。她的幺叔李秀忠在县公安局和民警发生冲突后,在路口被多名不明身份人员殴打,案件至今未破;其父加急申诉,要求政府“破案惩凶,以平民愤”。
. b. z0 _/ K( v& d死后第七天,从数十人高举条幅的游行,到瓮安县委县政府和公安局办公楼被烧砸,逾万人聚集现场。 6 `! Q' X; p: v# T" u* \! B. I5 L
李树芬的家人现在已不愿过多谈论她的死因。少女李树芬不会想到,她的死,会让贵州省委书记石宗源直指:“瓮安不安,群众没有安全感,老百姓不敢讲真话。” " A2 `# I" K( U8 ]. X, H
在这短短六天中,围绕一个女生的死亡,逐渐累积的冲突和随之四起的流言如何引爆了一座城市?在这六天背后,又是怎样一座“不安”的县城? . c9 y( N# B+ T% s1 p) h4 S! B
沉默的西门河,四起的传言 , D# r9 ]0 K. Z+ B
事件的发生在最初并无征兆。李树芬死亡当天,她的家人并没有更多的质疑。同一天上午,三名事发时在场的当事人因被警方认为没有作案嫌疑,而被释放。
% a& \) W* E* T6 s( M* w+ u O当李的家属去派出所找当事人时,发现都已经不在派出所。几乎同时,这三个人开始出现在传言中,“元凶是县委书记的亲侄女,另两个男生和派出所所长有亲戚关系,死者是被奸杀”。
0 ^9 a/ F% _0 ^, m# R( `0 l“亲人都陷于沉痛的悲哀中,一直没考虑到死者溺水前的关键性疑点,故没有提出剖腹及对下部分身体尸检。”李秀华如此描述最初的状态。 4 |- r; u7 Z( y8 K5 Q; A
为保存遗体,李树芬的“干爹”谢青发为她租了一口冰棺,每天120元,冰棺被摆放在出事的大堰桥桥头。这座宽不到1.5米的水泥桥,两侧护栏高约半米,桥下约数十米宽的西门河流过,河中水草摇曳,最深处超过两米。河边并没有开阔地,冰棺被放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油布棚内。 2 A! |6 Q4 Y" F* x: H; a" m& V
有围观者信誓旦旦说暗夜里听到过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“救命”声;有人说在岸边看到避孕套和血迹;河沿的一处青草地,被认为是作案现场。
% ^( X2 Y/ b# [. T少女李树芬之死,和官员、无良警察、冤情的传言裹挟在一起,传遍了这个不大的县城。
+ g8 Q$ g1 k. K5 h A. w. T李树芬的家人开始认为有冤情存在,他们在6月23日提出再度尸检。现场见证尸检过程的外婆陆素珍肯定地说,尸检时“肚子里没有水,咽喉处有药丸”。
) t# \1 F2 t2 Q0 e; H2 V* i* P越来越变形的传言,流传在瓮安的大街小巷:“16岁的李树芬,因考试没给同班的一个女生抄写而被杀害”;“死者脖子多处伤痕!显然是被掐死的”;“瓮安副县长的儿子伙同另一个社会青年把瓮安县三中一女生淫秽***并残忍杀害丢入瓮安县西门河……”
+ |. ]: H, i5 k; k, p( o/ |这个逼仄的地方,成为了一个舞台。从早到晚,闻讯而来的人群络绎不绝。人们带着自己生活中的不满来看这个死因不明的女孩。 0 ^+ ]$ S4 M* x. Y' m
他们慷慨解囊,在她的身上寄托了寻求公正的愿望,拿出或多或少的钱捐给李树芬的家属。多位市民对记者称,他们听说有人最多捐了三千。“那人对她的亲属说‘钱你拿去打官司,我们支持你到底,不打官司的话就退给我’。”如同亲眼所见。
. m9 ~! S; F% @捐款者包括贩夫走卒。“有的农民,卖一天的菜,也没有多少钱,十块八块的全部拿了出来。”一位目击者说,捐款总数过万。 0 P/ x1 B7 @8 C2 f/ c/ @6 A6 K
6月25日,发生了新的意外。在公安局,李树芬的幺叔李秀忠和民警张明发生冲突。事后,官方的材料说“两人发生扯皮李被打伤并不存在”,而李秀华在申诉上却说,他的弟弟李秀忠“在接受公安干警询问前就惨遭警察施以警棍与脚击伤”。
6 X5 {+ i1 W5 y5 n) a接着,李秀忠被主管单位县教育局叫去问话。随之在瓮安保险公司附近,李秀忠又遭到飞来横祸:他被几个身着便装的人暴打一顿。 5 m) @6 Y1 r. m6 p+ ^( i. U
李秀华自己在《加急申诉》中写道:“李秀忠被打……七孔流血,昏迷不醒,生命垂危。”并称,“爱女李树芬被他杀溺水,公安不予立案侦破……”
2 A! u+ Y, G, D$ W& ^这段经过又马上出现在传说中:“死者家属去报案,公安局反将死者亲叔叔打成重伤,放出后再唆使黑社会毒打,致其下午4时许医治无效死亡。” 8 D1 U9 s- `% U3 ?9 ]9 W7 z
“冤情”愈发渲染扩大,传言愈烈,但这些被政府明显忽视了。西门河水无声流淌,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,但一些幽微的变化却在酝酿积蓄之中。 , W: r6 U- l% J/ O, }0 d
到6月28日上午,瓮安县公安局向李树芬家属发送了《尸体处理催办通知书》,里面提到了李树芬是“自己跳河溺水死亡”,“死因已查明,李树芬尸体没有继续保存的必要”,限李家于6月28日14时前将李树芬尸体领回安葬,“否则,公安机关将依法处理”。
6 l1 W1 @- z- z9 T7 f这激起了围观者的不满。到这天下午3点左右,两名高举“为人民群众伸冤”的白色横幅的中学生走在前面,数十人跟随,他们打算为李树芬游行请愿。
- n. V, A8 I6 k# p这些人当中,没有一个是李树芬的亲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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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助的村庄,加入游行的移民 ) w, A) E1 E1 x) T! m; V
从大堰桥出发,折行一段,游行队伍喊着口号,走上了老环城路。
) a3 y3 H/ x1 Q( K @/ Y在老环城路一带的七星村,住着上千水电站工程移民。“6·28事件”之后,7月3日,贵州省委书记石宗源说,这次事件,表面的、直接的导火索是女中学生的死因争议,但背后深层次原因是当地在移民安置、建筑拆迁、矿产资源开发等工作中,侵犯群众利益的事情屡有发生。 % O1 q* e5 d' F' l& ]
石宗源所称的“移民安置”,便包括七星村的上千移民。这些移民,来自贵州省最大的水电站——构皮滩水电站工程。该工程涉及瓮安县内水库移民逾4000人,其中农业人口3000多人。早在2004年,因为安置补偿问题,移民核心来源区江界河村村民与政府工作人员之间就发生过纠纷。 ( r: \, u J2 b( K$ o r& o
村民回忆,2002年下半年,移民安置工程开始启动,整个江界河村九百多人都属移民之列,当时移民局列出的生产安置费约每人1.9万元,村民们普遍认为这个价格过低,移民局有截流相关费用。 # f9 [( m3 m! ~; i4 {* q
另外在土地补偿方面,村民们也认为,果木的补偿价格太低,按照国家标准,果园每亩补偿1.6万多元,而他们得到的补助是每棵100元,折算每亩约7000元。一个对比是,邻近水文站获得的补偿是每棵1000元。
* U2 a4 {1 [+ v+ g( d& G2004年12月,在时任县长王勤带领下,包括省、州、县三级移民系统和长江委人士在内,来到江界河村。“我们问他们补偿为什么这么低。”村民说,“双方没有谈拢,他们讲不清楚,我们就不放他们走。”
: W- i, i3 ]( D7 O2 i群情激昂的村民们扣住了车,封锁了路。因为江界河村邻近余庆、湄潭、遵义、开阳四县,其他四县的水库移民闻风而动,共有逾千人赶到了江界河以期“讨一个说法”。当时五县共有二三千移民驻扎在了江界河村。
1 D( B7 a& s1 w# _! F+ P, y包括县长在内的政府官员们被迫在此逗留了三天三夜,双方依然未能达成谅解。最后,当年12月16日,村民们等到的是大批的武警和公安。 1 f. n' Q' ]: a9 q: }) `6 O
冲突一触即发,据村民自己统计,有包括妇女儿童在内多人受伤。 ( [$ s1 Y/ r7 |' i% R
“我们打120,没有人管。自己把伤员送到乡卫生院,他们也收到命令不允许收留病人。最后还是我们自己买来药品,给伤员包扎治疗。”上述村民说。
, ^% C4 Z5 r' C( Y, e- R/ h3 L最后在武警、公安的护送下,官员们最终得以离开。 2 u9 F1 R& S2 ^6 n; Z/ e0 [. D
事发半年后,经多次协商,政府提供给34名伤员共计5000元医疗费,方才了结此事。但移民安置补偿问题依然悬而未决。
) v, ~! q! p( G两年多后,2007年3月底,江界河村民们都收到乡政府通知,被要求在3月31日前搬迁完毕,“逾期不迁,后果自负”。
+ u+ G1 ]3 Y" Z8 A2007年4月6日,在瓮安县政府负责人带领下,包括县移民开发局和公检法在内,逾百人的队伍开进江界河村,该村所有房屋被挖掘机强制拆除,拆迁者还将部分木屋点火焚烧。
, B/ s5 `$ j. d5 Q8 q3 ^不仅如此,拆迁者锯断了水位线下所有的果树,扯掉了全部的庄稼,未长成的青苗则被喷洒除草剂毒死。当时,桃李已经开始成熟,还来不及采摘。“当天晚上下起了大雨,东西全都被淋湿,人只好随便拉一些油布躲雨。”伤心的村民们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。如今原有的村居一片瓦砾,杂草丛生。
@* U7 V3 o8 F! c+ X时至今日,仍有54户二百多位移民留守村中。他们没有接受政府的任何补偿,在水位线上搭起临时草棚,全家人住在狭小的窝棚下,无水无电,仅靠水位线上幸存的田地和果树为生。甚至去乡政府做临时建筑工,也会被告知不需要他们这样的移民。“我们只是希望政策透明,补偿到位,可以在水位线上,安居乐业。”但他们只能依然在无望中等待问题的解决。 ! i. u! k4 }$ U- `" E
搬到七星村的上千移民,虽然接受了补偿安置,但他们同样认为,当时的补偿过低,他们目前依然为此而奔走。
8 N4 l9 T9 e" u- V4 _. t/ N2 c6月28日,在游行队伍经过后,一些原本为了补偿问题而奔走的移民就此出现在了队伍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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