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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 |
发表于 2006-7-22 16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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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:那么,如何判断一个艺术家的价值和高度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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鲍:艺术家存在的价值是在结构中体现的,从这个方面而言,每个流派和书家都是有其存在的意义,包括那些不是很成功的艺术家。他的意义不是自身的,而是结构性的。我们在描绘一个图景的时候,就是由结构组成的,有黑的、有亮的、有红的、有白的⋯⋯丰富多彩。其次才是高度的判断,这个判断比较难,一般的高差不好判断,只有在一定历史过程后才能比较出来。真正有高度是拉开到人们不可理解、超出常规的高度,比如黄宾虹,直到50年后,他的高度才渐渐被人们认识,可见人认识的局限性有多大。/ v/ {: q. Z+ d2 D L
5 ]- e/ F; B8 `7 ` 陈:在“梦想秦汉”展览的座谈会上,很多人认为您的隶书是从“经典”走向“非经典”,您自己是怎么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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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B7 w/ Q. W( h 鲍:“经典”、“非经典”都是人为的界定。所有新东西的命运都是一样的,凡是固有的东西都是正面的,是“正室”;而新东西是“偏房”,是“妾”,妾不如妻。人们的一般思维判断模式都是这样。雅与俗是相对的,我们却将它的基本框架给定义好了。比如“二王”帖学是雅的,然后将“碑”较为宽容地与“帖”立为对立面。现在好了,一些新东西,连碑都不如,便用“民间”这个词来框定。胡小罕写的文章中,“从经典到非经典”常被人引用,于是我的隶书就自然地被人界定为民间的东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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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h; g$ t' Q! `6 G; c 陈:您十分强调书写性,在临写隶书时,怎样才能体现它的书写性?- S `6 j6 N# d% c2 s! \3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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鲍:书写性强调了书法的时间特征,有利于强化书法的节奏感,克服描摹、拼搭等初学时易犯的毛病。不过不要夸大书写性的作用,它的合理性来自于有质量的线条和适当的字形(空间)效果。对于只提供了书写快感的书写性,还要有清醒的节制意识。写汉碑时,不要描、不要做,一笔一笔地去写,就是书写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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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~6 }) C; d# T6 P! V& w' e4 ] 陈:龚贤有“积枯成润”之说,如何理解“润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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鲍:“润”也好,“书写性”也好,凡书画术语的形容词、名词大都有成组的对应关系,要把它们辩证地把握。比如“润”相对“枯”或“燥”而言,“书写性”相对“空间造型”或“刻划性”而言。就“润”求“润”,很可能弄成湿漉漉一片;把“书写性”理解为牵来拉去,甚至把动作节奏夸张成表演艺术,都是不足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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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:那么我们如何体会汉隶的本来面目?$ ?0 h4 b7 v% `, U5 M
% t9 H" f2 N5 j# q/ w6 q4 j/ J 鲍:无所谓汉隶的本来面目。只有你所理解的汉隶面目,只有你所能表现的汉隶面目。对你所认知、取法的对象来说,没有“本来”的存在,倒是有昨天的今天的明天的差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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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:您在创作过程中曾经遇到过哪些瓶颈,如何去求得突破?您当前创作的困惑是什么? 9 |6 w. b; H+ E9 g* }) Q9 Y
6 k- t, T: o( L9 p" H' j 鲍:所谓瓶颈,是指制约发展的主要矛盾或障碍。往大处说,主要是学识,是时间。但这几乎是普遍真理,别的人大约和我差不多,程度差异而已。因此往具体上说,主要是专与博的关系。为了集中精力,我先后放弃了绘画、篆刻,又停下了楷书、草书,造成了隶书的单兵突进,虽然形成一定规模,但缺少别的方面的呼应、声援,恐怕不容易继续攀高。所以下一步会拓宽实践面。当然拓宽实践面的目的仍盯在艺术实践可能达到的标高。至于我当前的困惑,从短期的、局部的来看,从前两年的状态到现在的状态比较,从好的方面来说,叫“成熟”;从坏的来说,叫做“定型”。去年以来,我的这种状态比较定型,比较优美,这很危险。我好像跨不过去,有了定势。过去那种不稳定性、试验性、陌生感似乎更为丰富些。现在被我弄熟了,方法和语汇用的熟练起来,这样比较危险。就隶书本身而言,还需要新的元素加进来,不能原地过分地停留,我的成熟期不应该是现在,而应该是在以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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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l" S- A. n: i6 V& u 陈:您与王老师的结合与书法有关吗?" B- Q( Q0 t% {
1 E$ d# T7 I1 r" B, s5 x% ~ 鲍:有关。当时姜澄清老师创意搞了一个贵大中文系首届书法展,我是发起人。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,负责将她们班的作品收集起来,送给姜老师,这样我们就通过组织渠道认识了。她也写过一段时间字,她写字目的与我不同,我写字是为生命而写,她是为恋爱而写。还没有等到结婚她就不写了。) b/ _ t, ^8 C5 E
' o6 |; Z1 o3 S0 q" A 陈:我发现您的隶书作品,落款也用隶书,这是为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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鲍:这是因为我目前的状态有特殊性。我在隶书方面用了很大的劲,而行草书基本没有写。我的问题是,我的行草书仍然是十几年那种比较纯粹性的样子,水平不高,而隶书高过行草书。由于有了这一落差以后,没有齐头推进,从审美上看是两个东西,搭配不起来,我写行草书与写隶书在执笔方法、用的笔都不一样,这是很现实的问题。我还没考虑好,我的行草书是按帖学的规范去做,还是把它和隶书审美上贯通起来去做,今后几年,我肯定有一个设计,把这方面补上去。落隶书款是迫不得已而为之。一个人可写多种书体,但基本的审美意趣应该是一致的,审美是灵魂,是统领,所有的表现都要归到这下面。对我来说,正副文是一个现实的问题,今后书体的关系是一个未来的问题。问题都是动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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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:从您的书法风格来看,与您的社会形象反差很大,字不如其人,这怎么看?( o6 Q/ J4 ^% M. z ?+ z
S$ n6 w; q. c 鲍:我的朋友也这样说过,他说我作为一个政府官员应该把字写庙堂气一点。我说,艺术的根本功能是满足主体的一种需求,本质上是生命的需要。对我来说,生命中最不能满足的部分,需要通过艺术创作的形式来实现。对我来说,我的生活和工作方式就是规范的、条条框框的、服从的、计划性的,这是社会运作的要求。在这运作过程中,主体在一定程度上就消极和弱化,就有一定的不满足,这种不满足就要寻找一种方式,艺术就是满足人们的这一需求。我的书法创作就希望稍微能够为所欲为,来满足我生活中最缺乏的部分。换一个角度,如果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,我的审美追求可能就会是另外一种取向了。不必害怕犯点小错误,只要不犯大错误。犯一点小错误,也许可以避免犯大错误。再说,小错误未必就是错误,它是可以转换的。人生是如此,书法艺术也是这样。一件好的作品,它的败笔部分也是好的,也许就是最生动的部分,这就是“陌生感”。太熟练,所有的东西都是预想中,就不会生动,最生动的地方来自意外。太熟练的东西,要避免设计;太偶而为之,要精心设计。, e4 q5 Y, {6 u0 u3 ]# W& N9 V/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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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:如何看待经验与学习的关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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鲍:不要依赖经验。学习的正常的合理状态是跌跌撞撞的。经验是能从从容容讲出来的。我们学习的过程并不能是设计好的过程,不是戏台上踱方步、唱台词。就好比学习加减乘除,开始学习加减并不简单,等到了学习乘除的时候,再三地运用加减的方法,乘除与加减形成了一种关系,加减也就简单了,才认识到加减是基础的,这时候对加减的认识和把握才是到位的。这是学习的必然过程,从容不迫的学习状态是不可能的,只有走到了后面再看前面才是清晰的。也不要认为这种学习方法就是对的,那种方法就是错的。没有按这条路走恰恰迫使他用新的材料、新的方法来解决。所以,每一步的合理性都是前一步派生出来的,是一种关系,这很重要。其合理性并不是他的路正确与否决定的,我离开碑去写简,不成功是完全可能的,不是就有很多人把简写得面目狰狞,能因此得出写简就是死路一条吗?如果能把汉简写得很辉煌,大家都很有突破,我也就犯不着很辛苦到秦简上去寻找了。陆俨少说画山水是笔笔生发,是很有道理的,每一笔都不是事先设定的,第二笔是第一笔带出的,合理性是第一笔决定的,这个过程是瞬间产生的,创造是这样,学习也是这样。我走到这一步前途未卜,走过来我是看得清楚的,只有走到最后才能知道今天是否合理。走得顺畅的时候,我就这样一笔带出一笔过来;走的不顺畅,我就可能停止,再作局部调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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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@$ [6 j8 w# O a+ |+ P( f5 j 陈:有人说,要慎提创新,中国书法几千年,多少人在探索,几乎所有的可能都让人尝试过了,能从古人那里学到一点点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了,您同意这个观点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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鲍:不能将继承与创新割裂开来。我们要向古人学习,更主要的是学习古人的精益求精、勇于创造的精神。综观历代有成就的艺术家,哪一个不是具备这种精神的。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真正深入,还没有深入就想着出来。真正深入的含义是具备清醒的主体意识前提下进行的,没有清醒的主体意识,你以为自己深入那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,在麻痹自己的感觉,找不到自己的主体意识,临写的过程,承传的过程,是消极主体意识的过程。可是主体意识始终在起着作用,和它纠缠在一起,和它搏战。不是让它消灭你,而是在与它的交流,不断磨合、对话、搏斗的过程中,自己也是在渐进的过程。在这一过程中,哪些是需要的,哪些是你不需要的,你这一主体也渐渐在形成。这个自然过程,什么时候走到一个面貌上去,走到风格上去,是自然而成的,而不是你过早地设计什么风格或晚些形成什么风格。过早设计风格,肯定是很粗浅的、丑陋的东西;期望大器晚成,什么时候形成风格?多久?50年?60年?完全没有根据。其合理性只能是在与古人对话中很自然地衍成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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